晚的事。你们每天打交道的都是一般的民夫、商旅、农人、下吏、盗贼,要说不重要的话,你们不依律行事,以律为宗,而是以上面的人为宗,什么事都闭眼放过,那关中大乱了,盗贼四起,像李将军那等样人,欲从骑夜饮,还能得么?”
“夫人!您这话说得太对了。”亭尉听到这位夫人和他意见相同,又是海国来的,在本土并没有什么家族和派系,遂向她抱怨道,“上面的人行四方,路过的时候就不把我们当人看,下面每日路经的齐民又怨恨我们,嫌麻烦他们。遇到上面不高兴了,我们还有身家之忧。要是这几年租税不高,我还不如辞了这官,去陇亩头做一个农夫呢!”
“国朝要再这么轻视你们,他们早晚一天会吃亏的。我们是海国人,虽然现在忝列公乘,但是对朝廷来说还是一个局外人。可能朝中的人平素习惯的一些事情,我们就有别的看法。”
“哎,还是希望朝廷不出什么乱子。一个人两个人死了或者下狱,那不要紧;要真到了乱时,我等直接就被拉出来平民愤了。”
“也是。”乐正绫轻轻点头,没有将话题再延伸下去。亭尉也非常默契。她们都知道一个知识,就是在江山昏乱的时候,亭尉还有另外一条出路。本朝龙兴时的刘邦,在秦代做的就是亭长。这种基层官吏,其卑微的地方在于直接接触底层社会,而他的力量也来自于此。
“希望李将军这种行为今后不要再有。”乐正绫说,“他挑战的不是一个霸陵尉,而是法度。有了法度,从贩夫走卒到九天庙堂都可以照这个法度做事情,而不是朝令夕改,世道不知道何以适从。他这个人破了这个例子,我估计你们这几年都没有什么信心代国朝治理霸陵周边的治乱,遇到事也就是懒着过去。”
“是。夫人看得很清楚。”
“这就是他的事情乱了恒法,让天下不止有一个度量,有了两个度量。这实在是法度之害啊。”
天依一边听着乐正绫和亭尉的言谈,一边回忆李将军列传里的内容。
“不过李将军本来也就是庙堂之上的人,这几年戎事那么紧张,天子本来不应该降罪于他。他就是杀了一个小小的霸陵尉,本来也就杀了,为一个霸陵尉去革他的职,对边事是不利的。我们也能理解。”
“我是不这么认为。”乐正绫摇摇头,对他说,“草原上的人口也就百万,匈奴王庭能直接或间接控辖到的不足几十万,排开只能拉动弓,简单骑骑马的男子,胜兵不超过数万。这样一个胡国的王朝,纵然能挑起边患,甚至有时一直能到甘泉,只要国朝手下有数十万兵,能控辖三千万齐民,匈奴的边患是无以为惧的。我三月份同骠骑将军大出过河西,亲眼见过河西二王中浑邪王的小王子,并和他私交甚笃。我知道他们的王朝不是一块铁板,左右贤王下辖的部落各怀鬼胎。秋时浑邪王也和休屠王向汉投降了,河西的引弓之民尽为汉的齐民。匈奴的右臂就已经断了。”
“夫人也是直接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