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母羊长时间不怀孕,就会营养不好,变瘦;变瘦了,在冬季即容易死。牲畜的计划外死亡跟内地的禾秧被水旱虫草消灭一样,对劳动者辛苦奋斗的成果是无情的打击。
总的来说,料理羊群的事务,无外乎搞好繁殖和水草这两方面。水草这一块乐正绫并不担心,只要普及了西来的优质牧草,再加上关内牧羊的方式并不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羊群定居在由农田改造来的牧场上,羊粪固定下来,兴起肥力,牧地肥沃的土壤应该能让羊群吃得很好——何况就算游牧民也不是随机放养,而是常去某些带有羊盘的,即被畜牧经济开发粪肥过的地方。霍去病在河西索敌,正也利用到了这些臭烘烘的羊盘。
既然水草不用担心,那今天讨论的主要内容就是如何处理公羊和母羊之间的关系。经常组织放牧的河西贵族们对遇到的许多问题都讲得细节清晰,但是了解问题跟提出很好的办法之间还是存在着差别。
宴会结束以后,趁着夜间,在照顾阿迎的妹妹时,阿绫便和天依一块想主意。
“公羊作为生育机器的阀门,对繁殖这一块起的作用太大了。他们说一头公羊能应付十到二十头母羊,公羊少了,就有羊没受孕;多了就互相打。看来在关内养羊,得把公羊管起来。”乐正绫转着笔,转向那小女孩,“小李,你们村里有人养羊的,注意过公羊和母羊么?”
那小娃回忆了一下,随后道:
“田家就已经很忙了,谁管羊呢?”
“就是不论公母,反正让他们在村里周围吃草,随便吃随便拉,是这样么?”
“是。”
乐正绫点点头。看来这会关内还缺乏养羊的经验或者说将牲畜的生活管制起来的思想。这个和劝农一样,要是没人教,新技术多半是不会自己产生的。可能两千年后的某些农村,在现代畜牧业进入之前,还维持这种佛系低效的放养生活。
“不管是管制母羊怀孕下崽,还是管制公羊角抵,基本上事都是公羊闹出来的。养羊看来离不开对公羊的管制。关内的人也不游徙,大可以在牧场里划栏,分栏蓄养,最好把公羊也隔开。”乐正绫抓住这个重点,“我们在高家庄是听说,那些大户等牧草过了冬,新发茂盛的时候就要买进羊了,刚好,我们得春前把这个交代给他们。”
“我还想到了一点,就是,最好是能把羊编上号。”天依补充说,“这点就算刚才吃饭的时候,他们也是没说的,看来没有这个意识。但是如果给动物跟人一样编上号,这样能对交配活动有好处。”
“近亲交配?”
“嗯。”天依点头,“毕竟哺乳动物都是这样的。人近亲结婚不好,动物近亲结婚也不好。”
“如何向做这个事的人说明这个道理?”
“简单,上古有同姓不婚,虽然那个姓完全和现在的姓不同,但我们可以改头换面,给他重新解释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