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他一点也不知道,这次传旨上的违制,是褚蒜子故意为之,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大阴谋而做的试探。
而他只不过是这险招中的一个棋子而已!
长干里,听闻儿子急着要走,孔氏无心再睡,从榻上挣扎着爬起来,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粗布包裹。
桓温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双鞋子,那是儿时母亲常常给三个孩子做的式样,这种鞋子,少说也有十多年没有再穿过了。
母亲怎么会突然想起做这个,自己又不缺鞋子。
“娘没几年活头了,趁着还有些气力,给你还有冲儿纳了几双鞋,穿着可舒服了,就是不知合不合脚?”
桓温心疼道:“娘,你眼力不济,穿针引线之事让丫鬟做就行了,莫伤着。”
孔氏缩回手,忙道:“不碍的,不碍的!”
桓温突然攥起孔氏的手,皱巴巴的,干枯得像老树皮一样,掌背处还隐约可见被针扎破的痕迹,禁不住难过起来。
孔氏抽出手,轻声道:“儿行千里,最为牵挂的就是母亲了。娘不能常在你身边,你穿上它,就能常常想起娘来。快,试试看。”
桓温热泪盈眶,不住的打转,可又不想让母亲看见而引发愁绪,便低头蹲下,试着鞋,泪珠滚滚,落在鞋上。
这鞋哪里合脚,脚后跟还露在外面,娘莫不是按照儿时的尺码来做的?
桓温狠命把脚挤了进去,后跟还是露了出来,便用裳边遮住,面对着孔氏,假意挪了几下装作很轻快的样子。
“娘,你这手艺不减当年,鞋正正好。”
孔氏反正也看不大清楚,喜道:“好好,合脚就行!”
“好,娘,留步吧,孩儿这回出门,需要些日子,等回来,再来看娘!”
和往常不同,孔氏一直送出大门外,还费力的向前赶了几步,望着儿子远去的方向,久久不肯回转。
桓温从远处回望,孔氏还肃立原地,挥舞着手。渐渐地,身影变小,直至成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小点。
这一刻,他突然发现,母亲真的老了,在最需要儿子照顾的时候,自己却不在身旁。
养儿防老?
桓温扪心自问,实在惭愧!
几十年来,除了连累母亲担惊受怕四处漂泊,自己又在膝下奉过几回茶?在灶上熬过几回药?在身旁尽过几日孝道?
“孩儿不孝!等此次凯旋,无论孩儿官居何职,走到何方,也要将母亲接在身旁,朝夕侍奉,膝下尽孝,弥补自己半生以来的亏欠!”
桓温忍住心中愧疚之情,策马而去。
这一别,母子俩竟阴阳两隔!
“嘚嘚嘚!”
一匹快马在官道上疾驰,马上的汉子长着汉人模样,马不离鞍已跑了整整一天。前面就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