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呀!”桓温站在树上,拼命叫喊着。“木兰,快跑呀!”
孔氏死活不肯走,凄厉的喊道:“温儿,快回来,娘等你!”
“娘,别管我了,一家人要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时,停在前面的一辆马车飞快的跑了,那是褚家的。他们不管树上人的死活,撇下桓杜两家,只顾自己逃命。临走时,褚家老二乘人不备,还抢走了桓家马车里的饵糕。褚家姐姐亲自驾车,根本不理睬父亲的责骂,扬长而去。
木兰哭得像个泪人,要朝坡下跑去,被杜艾死死抱住。“温哥哥,是木兰贪心害了你,木兰对不起你!”
“快跑,来不及了!”桓温拼命挥舞着木兰花,在树上大声呼叫,声音嘶哑。看到两辆马车终于走远,心头一阵轻松。舒畅之中夹杂着委屈,禁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在脸上恣意流淌!
车内两家人神情哀伤,担心这个十三岁少年的命运。乱兵来了,他该怎么办?会不会被他们杀了?而且,此次回朝,会当什么官?住在什么地方?桓彝自己都不清楚。
桓温就更不清楚了,他连建康城在哪都不知道,今后就是能侥幸活下来,到哪去找父母?
木兰嘤嘤哭泣了一路,任凭孔氏怎么相劝,都劝止不住。她把温哥哥的遭遇怪罪在自己身上,是自己的贪心导致的。“温哥哥,木兰错了,木兰再也不要木兰花了!”
车内,却有一个人幸灾乐祸,他就是桓家老二!
桓温看清楚了,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帮流民,约有两百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看样子年纪不大,十几二十来岁。有人拿着刀剑,有人持着铁锹和耙子,还有人手中攥着木棒。
身后跟着他们的则是身着黑衣的山匪贼寇,或许是他们试图劫杀这帮流民,或许根本就是一伙的。总之,他们乱哄哄的顺着山道,沿着沟壑,铺天盖地,像一群无助的蝼蚁一样奔了过来。
后面,则是黄盔黄甲的军士,大晋尚黄,这些军士无疑是晋兵,就是不知是哪个将军手下的。晋兵们如猛虎驱羊,挥刀乱砍一通,阵后的弓箭手嗖嗖射向密集的人群,流民应声而倒。
桓温赶紧跳了下来,免得成为弓箭手的靶子。这时候要向南跑,就要趟过沟底,显然来不及。北面就是开阔的砂石地,再向北就是稀疏的村落,那里应该可以藏身。
还没跑出几步,流民的队伍已经呼啦一下,将他裹挟其中。
“还愣着干嘛,逃命要紧。”窜至身前的一个年轻男子,长相憨厚,一把攥着他的手,不容分说,拉着就跑。
桓温想拒绝也没办法,人潮像开了闸门的洪水,逼迫他顺流而下。跟着憨厚人一路向北狂奔,一口气跑出了二十余里,还不敢停歇,因为身后的晋兵还在穷追不舍,没有放手的打算。
为了活命,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气,累死也比被砍死强。桓温此刻才发现了自己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