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叛之后,明帝越来越觉得,国舅庾亮野心膨胀,成日撺掇着要把王家赶尽杀绝,而理由则冠冕堂皇。
这点心思,明帝再清楚不过了。打压王家可以,但你庾家要想一门独大,绝无可能。臣子尾大不掉的亏,皇室吃了十几年了!
“陛下,老臣还有本奏!”王导终于逮到空,言道。
“司徒请讲。”
“据闻宣城郡已开抚百姓安流民先河,成效斐然。不过,也有不少银号钱庄诉告,说太守府依仗权势,巧取豪夺,不知是真是假。”
明帝心想桓彝不至于如此,但王导言辞确确,或许是桓彝操之过急,还是问问为好:“那就下旨宣城,让桓彝谨慎行事。”
这三个月,桓彝喜上眉梢,两桩要紧事渐入佳境,正在稳妥推进。田间地头多了忙忙碌碌的农人身影,街头巷尾少了四处游窜的流民。修缮城墙和官舍也有了计划,很快就能实施。
这可都是儿子的功劳!桓彝越发满足。
唯一郁闷的是朝廷下旨斥责自己巧取豪夺,这让他有些委屈和愤懑,而桓温则更坚信了郗鉴的告诫之语。
“爹,你只是稍稍压低利息,那些有钱人损失并不大,这和巧取豪夺根本不沾边,爹也不必太过担心。”
桓彝恼道:“为父只是气不过,所以如实上奏朝廷,据理力争,圣上是个明君,不会听信谗言。”
“爹这句话切中要害!按理说这芝麻大点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惊动朝廷。这倒好,不仅惊动了,还被扣上巧取豪夺这顶大帽子,说明确实有人进谗言。
而爹真正需要警惕的是,这点小事是有人夸大其词捅出去的,此人必定是在宣城境内。”
桓彝若有所悟:“难道是江县令?”
“但愿是那些钱庄银号联名递的状子!”桓温沉思后说道。他不愿相信这和江播有关,要是那样,父亲今后还会有难处。
一大早,桓温陪着父母一道用早饭,桓冲在堂上窸窸窣窣不知在翻腾什么,叫了几遍也不过来吃饭。
桓彝吃得很快,急着要去上值,这时,桓冲突然走进来,嚷了一句:“什么是刑余之家?”
“当!”一声,桓彝端在嘴边的饭碗脱手坠地,腾一下站起来,揪着桓冲,屁股上狠打了几下。
桓冲委屈地嚎啕大哭,孔氏脸色突变,见桓温正瞧着他爹又望向自己,赶忙扭过头,走到桓冲身旁安慰道:“莫哭,冲儿乖,以后不要轻易动你爹的东西。”
父母亲的神色没有逃过桓温的眼睛,他捡起那张纸看了看:“爹你怎么啦,发这么大火,这不过是张海捕文书而已,又不是什么机密文书。”
桓彝连声道:“没什么,没什么,这臭小子老是瞎翻腾,给他做点规矩。好了,你继续吃吧,爹走了。”
父亲不善于撒谎,他刚才是在撒谎或者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