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头如捣蒜一般哀求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管家被嚎叫声惊动了,江彪也衣衫不整的跑来探望,三人咀嚼着梦境中的细节,心生不安。
“孩儿以为梦境不吉,爹明日启程,今夜桓彝前来复仇,是否预示着明日路上有凶险?要不以身体染恙为由,不去京城?”
江播惊魂未定,擦擦汗,饮上口茶,平静了半晌,方开口说话。
“上瞻天颜,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大事。况且失约不去,是对圣上和朝廷的不敬,别说丢官降职,小命能否保住也未可知。去是一定要去的,不过要想个万全之策。”
江彪被噩梦一搅,面露出惶恐之色。
设计杀害桓彝,迫害桓家,自己是力主之人,想来也是罪责难逃。他双手哆嗦,舌头打颤:“爹,小心为,小心为上。不如,不如使个障眼法。”
说完,附在江播耳边,耳语了几句……
天刚放亮,一顶官轿从宣城西门出城,四抬大轿,八个轿夫,几个衙役敲锣开道,沿着官道再折向北去。
农夫黎明即起,在田间辛勤耕作,看到这样隆重的出行阵势,搁下锄头,丢掉背篓,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品头论足。
“哟!谁呀,这么大排场?”
一个肌肉结实的后生言道:“还能有谁,就看这顶大轿子,肯定是江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估计是要出城巡查,敦劝农耕。”
一个花白胡子的庄稼汉摇摇头,指着轿子道:“真奇怪,你们看那几个轿夫,抬着这么大的轿子,还健步如飞,毫不费力,感觉像是抬着顶空轿子。”
后生言道:“老伯,这你就不懂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江大人升了官,手下人肯定也水涨船高。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节骨眼上,哪个能不卖气力?”
花白胡子还真的说准喽,官轿里确实空无一人。
这是江彪使的障眼法!
太守的仪仗大摇大摆,照常出行,实际上是作为诱饵,试图迷惑可能从暗处不期而至的刺杀。
而两里开外,一辆破败的马车跟在后面。
江播父子三人着青衣小帽打扮,一匹羸马,一辆破车,为保万无一失,他们忍着颠簸,挤作一团。
江鹏江鲲一路上埋怨个不停,自小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般委屈和折腾。
江播也暗自懊恼,悔不该早点动手,除掉桓温一家,致使其逃之夭夭成为后患。
正自怨自艾时,只听得老马嘶鸣一声,前蹄跃起,破车倾斜起来,咯吱咯吱作响,大有要散架的前兆。
江播内心狂跳,浑身慌作一团,又不好意思在儿子面前露怯。
他轻轻挑开车帘望去,原来是虚惊一场,一只獾子从道旁的杂草丛中窜出,倏忽一下消失在官道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