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驿站二层的东侧客舍,两个房间,用一扇屏风相隔。一路无事,心情舒畅,加之颠簸大半天,骨头都散了架。
江播自掏银两,温了两壶酒,叫了几样小菜,父子三人推杯换盏,醉意微醺。驿卒打来热汤,洗漱一番,便早早歇下,明日还要早起。
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江播哪知,这一晚将为他罪恶的一生划上句号,也为他的恶贯满盈付出更大的代价!
宽大舒适的床榻上,江播呵欠连天,困意酣沉,很快进入梦乡。就在似睡非睡之间,耳畔听到吱吱作响。
客舍的门似乎又开了,一个沉闷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他睁开迷离的醉眼,只见一个模糊的黑影来到床前,“啪”一声点燃蜡烛。
来人左手提着一颗脑袋,右手一柄明晃晃的利器。
江播自己都糊涂了,这一幕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如果是梦境,怎么会有兽惊羸马的画面;如果是现实,怎么和昨日的梦境这么相似!
江播猛抬醉眼,发觉和昨晚梦境的细节上有很大出入。
昨晚是握刀,今日是持剑。昨晚头颅是桓彝,眼前却换做了韩晃。
忽然间,蜡烛又灭了。
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抑或梦境与现实的交织?他下意识的掐了掐下颌,很痛。
电光火石之间,江播明白了,这不是梦!
“谁?你是谁?”
江播声嘶力竭的喊着,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蜷卧在墙角。
“啪嗒”一声,黑影又打响火石,点燃案几上那支还冒着烟雾的腥红的蜡烛。
跳动的火焰里,映衬着一张清秀俊逸的脸庞,还有杀气腾腾的表情!
“你?原来是你!”
“没错,是我,的确是我!没想到吧,你我会在这里遭遇!”
“桓温!不,贤侄,你听我解释!”江播更改了称呼。
“不用解释,你的恐惧已告诉我所有的真相。如果我父亲之死与你无关,你此时此刻何至于如此恐惧?以为天衣无缝,因为知情者除了你的儿子和妻舅外,就是败逃不知所踪的韩晃。当你看到那颗头颅的时候,终于发现阴谋已经败露!”
“贤侄!”江播一看无法隐瞒,索性跪倒在床上,腰弓成虾米,痛哭流涕。
“我也是没有办法,韩晃大兵压境,泾县上万百姓,身为一县父母,我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被逼无奈?”桓温愤慨质问。
“泾县城坚墙厚,城内守军和叛军人数相当,就连一个刚入行伍的郡兵都应该知道,叛军那点兵力怎会轻易破城?要不是你暗中勾结,偷偷打开城门,他们能飞进城中?”
江播无言以对!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