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随口一问,倒也没太在意,在他的印象里颜良这等粗豪汉子多半是托词送书,实际上锦盒里的书册下压的都是金银财货,袁绍手下那帮统兵武将们前来求逢纪代为美言的时候就没少干这种事情。
对于自己那些同僚们的粗鄙手段颜良自然是一清二楚,了不过他却和那些无脑蠢货不同,郑重其事地说道:“此中乃是故太尉,牟平祖荣公所注之《仪礼》,还请元图先生惠鉴。”
逢纪听闻之下再不淡定,惊愕道:“啊?真是太尉祖荣公所注之书?”
“此书得自故东郡守刘德远手中,乃是其亲笔抄录,应不为假,先生可打开详看。”
逢纪一听书的来历煞有介事,又想到刘延是故太尉刘宠之侄,心里就信了七八分。
于是逢纪神情一肃,将锦盒端正放平,然后缓缓打开,只见锦盒里果然只放着几册书卷,并无其他累赘之物。
那书卷所用的竹筹色呈褐黄,边缘十分圆润,还隐隐透着些许油亮,显然是经常传读的旧物。
逢纪迫不及待地拿出一卷,小心翼翼地展开,看着书册上的篆体读道:“公食大夫之礼。使大夫戒,各以其爵。上介出请,入告。三辞。宾出,拜辱。大夫不答拜,将命。宾再拜稽首。大夫还,宾不拜送,遂从之。宾朝服即位于大门外,如聘。”
而在书卷所录的正文旁边,又用小字隶书密密麻麻地注释了许多条目,比如“使大夫戒,各以其爵。”的旁边就注了“戒犹告也。告之必使同班,敌者易以相亲敬。”
无论是大字篆书正文还是小字隶书注文的字迹都朴素古雅,一笔一划自成天地方圆,绝非粗制滥造之俗物。
逢纪一目十行地翻看过去,只见卷末处写着“牟平刘祖荣注,愚侄德远敬录”几个大字,顿时喜上眉梢道:“还真是故太尉所注之书,难得!难得啊!”
颜良见逢纪如此神态,心知自己挑的这份礼物算是挑对了,也不枉自己在刘延面前做了回恶人讹诈了来这些书籍。
古今中外,无论是什么国度,什么年代,知识永远是最高的财富。
而掌握知识的人,便有机会从“劳力者治于人”转变为“劳心者治人”,从“治于人者食人”转变为“治人者食于人”,通俗来讲就是有机会当官。
书籍作为知识的载体,便成为了各家各族所珍视的传家宝,等闲不可示人。
书籍的珍贵,固然有持有者希望知识的传承不轻易外传的原因,也有当前时代载体的限制。
两汉之时,纸张虽然已经被发明了出来,但此时的制造工艺尚且很落后。
即便本朝著名宦者蔡伦曾进一步改良造纸工艺,制出了名满天下的“蔡侯纸”,汉和帝也下令推广纸张的应用,但此时的纸张仍旧只是豪族显宦手中的奢侈品,尚且达不到替代竹简木牍的程度。
纸张没有普及,印刷更是无从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