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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叔带着夏侯衡东躲西藏,击退了好几次河北军的追索,终于藏到了一处灌木丛中。
夏侯衡武技出色,可终究缺乏了临敌应战的经验,在先前殿后之时就屡屡遭逢险境,全靠着伍叔全力护持才转危为安,但伍叔身上也因而增添了数道伤口。
这一回,在灌木丛外的战斗中,伍叔为了营救夏侯衡,不惜以身代之,站好了护卫少主的最后一班岗。
夏侯衡用满是污垢和血渍的手抹了一把脸,收起悲伤的情绪打量起了四周。
此时残阳已然悬在地平线的远处,再过不久便要彻底沉入黑暗,远处的喊杀声虽然零落,但断断续续一直没有停下。
夏侯衡知道此处非久留之地,他把伍叔的衣着整理妥当,用水囊中仅有的水帮伍叔擦净脸庞,然后捡起伍叔的刀,砍下几丛灌木覆盖在了伍叔的身上。
荆棘刺破了他的手心,但这些许的痛苦比起心中的痛来说简直无足轻重,伍叔虽说是夏侯家的家将,但从小看着他长大,又时时护持着自己,感情非同一般。
一切处置妥当后,夏侯衡跪在这个护持自己到死的长辈面前,重重磕了几个头,然后放下最后一捧灌木,扯下衣襟把环刀绑在了身侧,扶着大戟便往南而去。
此处离开济水码头已然不太远,夏侯衡心中挂念着父亲,不知父亲是否将大部队安然带回了封丘,所以他哪怕是冒着风险也得过去看一眼。
这一回没了伍叔在旁提点,夏侯衡只得自己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时时刻刻注意躲开搜寻溃卒的河北军,一边还要在沿途的树木上刻下标记,以免日后找不到掩藏伍叔的位置。
一开始夏侯衡还能听到有零星的抵抗声,但越往南走沿途的河北军就越多,抵抗声就越少。
好在天色渐暗,夏侯衡沿着濮水边的灌木丛中间穿行而过,竟然没有被发现。
在太阳即将沉入地平线之前,夏侯衡终于来到了济水码头边的那片小树林。
按说离着码头越近,夏侯衡就应该感觉更安全,但此时的他心里已经凉了半截,因为他看到官道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河北军。
河北军虽然行色匆匆,但并不像是要去赶着打仗,明显是局势尽在掌握,让夏侯衡心中的忧虑更重了几分。
夏侯衡小心翼翼地钻过树林,找到一颗大树攀爬而上往济水边上望去。
即便是夏侯衡已经在心中做好了最坏的设想,但双目所见之下的情况还是比想象中的要更糟糕百倍。
放眼望去,官道两边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只是有的人站着,而有的人却跪着。
跪着的无疑是兖州兵,他们神情沮丧,纷纷被绑缚着双手一排排跪在道路两旁。
站着的则是河北军,他们正趾高气昂地在道路两旁巡梭,时不时还对两旁的俘虏呵来斥去。
而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