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是寅时三刻左右,天上微微透着些许蓝意,但地面上仍旧黑暗一片,一旦生出些许意外很容易造成周遭人群的恐慌。
走在队伍中间的胡车儿大声喊话道:“前边发生了何事?”
前边的二三十骑也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跑着跑着身下的坐骑就脚步踉跄,然后就摔倒在地。
倒是有一个倒霉催的羌儿摔下马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然而地上亦不太平,他感到坐在了什么异物之上,那物件直接就扎进了他屁股里。
羌儿惨呼着用手去摸,却在伤口处摸到一个深深扎进屁股的铁蒺藜。
听到张绣问话,羌儿呲着嘴答道:“头儿,是铁蒺藜。”
胡车儿忙下马持着火把上前查看,发现地上果然洒落了不少铁蒺藜,有些马不仅脚下踩到,摔倒后身上也扎中了,正在惨声嘶叫不止。
先前河北骑兵也从这条道上过,自己追在身后就中了招,显然是面前的河北骑兵趁着天黑,边跑边洒在地上。
胡车儿看着摔得人仰马翻的手下,面色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
人虽然摔伤了一些,但问题不大,将养将养也就得了,但马更惨,几乎每一匹都在脚上身上扎着好几枚铁蒺藜。
这些西凉马都是当初从凉州带来的,已经是越打越少,这一下子就废了二三十匹,怎不让他肉痛。
“兀那河北贼子怎如此歹毒?!”
但胡车儿眼中歹毒的河北骑兵这还没完,见身后曹军追兵中招,纷纷停下马来掏出弩机往乱处攒射。
虽然准头不高,但也着实让曹兵一阵忙乱,少不得又有一些人中了暗算。
胡车儿心头火气,拿起随身的骑弓,就着微弱的星月之光往河北军射去。
只听“嗖”地一声,紧接着就是“啊”地一下。
胡车儿目力惊人,在黑夜之中竟然也能一箭命中,河北骑兵也是大惊,心知对方有夜间能视物的神射手,便不敢再造次,纷纷拨马离去。
胡车儿乘兴而来,却是败兴而归,不但没捞着什么战功,更凭白折损了二三十匹战马,伤了三四十个人,当下只能救护着伤员和几匹一瘸一拐地伤马缓缓往营里撤去。
胡车儿这边追出的距离并不太远,往回走不久就是自家营盘,但还没来得及回到营外,隔开老远就发现自家营盘里不对劲。
那西边夏侯渊的营寨已经被放火烧了个精光,但东边营盘却只是被河北游骑抛掷火把骚扰了一番,零星的火头很快就被扑灭了。
不料此刻胡车儿看过去,那西边的营盘火势倒是渐渐熄了,反而东边自家的营盘里火头一处处冒起,营中更是噪声喧天。
胡车儿大惊失色,连忙抛下那些行动不便的伤员,带着其余人快马赶回营中,却发现此刻营内已经乱作一团,到处都有没头没脑的本方士卒再黑暗里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