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梦醒来,吓到满头大汗。
晚间她难得去了父亲的书房请安。接近年节,族长只以为小女是来问他讨要礼物的,却不想她认认真真地说:“父亲,女儿如今大了,也想进入缙云学院。”
她想她该懂事了。
缙云学院一早便响起了朗朗读书声。黎栀入学已有一月。他每日在空山与洛城之间往来,很是匆忙。
他的课业很优秀,又是带着荣誉入的学。学院甚少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号。只是除了白家那位傻乎乎的少爷敢如常待他之外,缙云学院的学子再无人敢靠近他。
也好,他本也不喜欢吵闹。
那日,对弈课上,他望着窗外一地霜白,等着对面的凝神许久的同窗落子。
脑中忽然响起一声足以令他惊心动魄的呼唤。
“阿栀。”
他噌地站了起来,不由分说便逃出严肃沉闷的课堂,向对手认输了这场稳赢的局面,随后一往无前地奔向空山。
雪花拍打着他温热的脸颊,露在外面的耳垂很快变得冰凉。
他来不及抖落肩上的雪花便撩起门口新支起的暖帘,一股火热的暖流朝他扑面而来。红泥小火炉上架着一口噗噗作响的砂锅,他的母亲与兄长正围坐在旁,二人见他归来,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冬天吃暖锅最棒了。”一道略微沙哑的女声从厨房传来,一抹红色的身影在缭绕的雾气背后凝滞了一瞬,伴随着一声欣喜的叹息,那道身影冲破眼前的浓雾,像一团奔放的火焰飞奔而去,一把将怔愣在原地的黎栀抱住。
“你回来啦!”熟悉的嗓音满是想念的问候与欣喜若狂的重逢。
听到这他日夜牵挂的声音,黎栀不由得眉头一皱,将她紧紧抱住,泪水顿时翻涌起来。
“终于,醒了。”
缙云岚安抚般摸了摸他的头,双眼含泪,笑而不语。
黎栀缓缓松开她,打量起她全身上下。她昏迷前身体多处受伤,肩膀与双手的外伤在昏睡期间已有痊愈的迹象,只是不知道这内伤可还有大碍。
两月下来她的体态又消瘦了些,好在洁白的脸颊血色已回,此刻容光焕发地玉立在他跟前,穿着一身嫣红短袄长裙,衣襟与衣袖上各镶一圈厚厚的雪白兔毛,看着俏皮又喜庆,跟过年似的,充满了希望。
黎栀放心地点了点头,庆幸地念叨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情不自禁地又想展臂与她拥抱。
缙云岚却骤然脱手,转身坐在了火炉旁,端起了饭碗,面对食物的香气,食指大动。
可怜的黎栀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呆呆的站在那儿,手足无措。
黎棠见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噗哈哈哈。”
黎母轻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太过火,“小栀脸皮薄,别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