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蕾走进会议室时,会议已经开始了。她刚从乡下回来,听说开紧急会议,饭都没顾得上吃,就过来了。晚上开会,对于县委来说,可以说是家常便饭,好在这两个月以来,再没有严重敌情来困扰大家了,现在开这种会议,多数情况是有临时任务需要安排处理,如:有领导过来,或者急需报告一个什么情况。
会议室里很暗,主席台放着一盏马灯,照着陈书记和县长的鼻子以下的半拉脸;长桌中央也放着一盏马灯,可以把参会人员大都照进去。四周的墙上是与会者放大了的影子,谁动一下,影子也会动一下,有时候头都伸到天花板上去了。
于蕾的位置是固定的,不可能被别人占去。她走过去坐下,和正在抽烟的陈书记示意了一下。正说着话的县长,在他长长的讲话当中,没忘记插上一句:“于蕾同志连元旦都顾不上休息,去崇礼乡才回来,一回来就来开会了。真是辛苦,辛苦了!”于蕾站起来举了一下手,又和左右示意了一下。
县长说完,陈书记又说上了:“刚才何文耀同志介绍了专区开会的情况,当前对敌斗争很严酷,国民党反动派不可能主动放弃他们的反动统治,还在东南沿海、大西南、大西北的一些地方负隅顽抗,还在纠集各地残余的反动势力,企图推翻我们的新生政权。刚才何文耀通报的几起案子就发生在我们省内,有一起就发生在我们的相邻县,匪情严重呀,同志们!我们县处在连接湘中湘西、连接大西南的交通要道上,是重点保护的地区。虽然成都战役已经胜利结束,但大西南各地的政权接管工作才刚刚开始,他们那里的剿匪和社会稳定的任务还很重;而且还有青海、西藏没有解放。我们还没到停下来歇口气的时候,我们还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上次会议定下的过年前杀一批反-革命的决定,已经有了一个名单,总共十个。这些人都是旧社会留下的反动分子,而且怙恶不悛,继续和人民、人民政权作对。我们东乡是大县,其他小县都比我们杀得多。尽管这样,我们一定要做足文章,杀出震慑力来。”
陈书记转向管政法的黄安湘书记,问道:“你们整理出来了吗?”见黄书记点了一下头,陈书记继续对大家说道:“好吧!下面由黄安湘同志公布。”
于蕾不管政法这一块,也就不太关注相关的事情,她认为同志之间是不应当有不信任的,只有相互理解和信任才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再能集中精力做该做的事情。
黄安湘还在一宗一宗地介绍案情,于蕾的思想已经从会议转到白天没办完的事务中去了:两三个行政村办一个初小,在乡这一级办一个高小,在镇这一级办一个初中,县里在县城和其他两三个大的镇办高中,这是早就定下的。现在看来各地的情况有所不同,经济条件和师资力量都不同,是不是应当定一个最低标准,也就是每一个乡至少有两个初小,一个高小。这目标是不是高了?农民对教育到底有没有热情,热情有多大?这些问题都是于蕾一直在想,还没有想清楚的问题。还有是过完年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