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为了乞怜对方心生怜悯,饶自己一条小命?”
老人语竭,不知该如何言语,其实他又何尝不知夏侯淳是迫于无奈才与佛门联手,但即便他不答应,别人也会答应,也就是说佛门终将会入场,这场由夏侯淳主动掀起的佛道之争已然拉开帷幕。
而他所能做的,便是在这场两大教派中让渐渐滑向玄宗怀抱的东靖国悬崖勒马,重新拉回夏侯氏族。
简而言之,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道门。
老人缄默不语。
屋内炭火呲呲燃烧,老人身上暮气深深,他忽然自嘲一笑:“我总算是明白为何不如老二了。”
夏侯淳闻言一怔,只见老人抬眼,目光似有惊异与慨然,还有一丝释然与叹服,他心绪五味杂陈,缓缓言道:“我一直以为我输在了势单力薄,输在没有道门援助,也输在了文臣武将不曾齐心协力,直到今日方才知晓。”
他释然一笑:“原来,我是输在魄力上。”
夏侯淳不知所措。
老人目光恍惚,眺望着远方,那是太康城的方向。
只见老人脸色负责,唏嘘道:“老二老二啊,为兄确实不如你,不如你啊。”
他低垂着头,自言自语地道:“只是可惜,你却被道门害死了,呵,蠢货,与虎谋皮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对道门来过河拆桥之计,这下吃亏了吧,呵,活该!”
“让你个狗东西抢老子皇位,结果居然比老子死得早,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说你愚蠢!呵,你也确实蠢啊,明知道他们不好惹,还跟他们来硬得,不知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么?不知道虚以委蛇么?你跟我争皇位时的那些阴谋诡计,去哪儿了?”
夏侯淳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正欲为自己那个未曾蒙面的祖爷爷辩解几句,话到嘴边却忽然乖乖闭嘴。
老人早已泪流满面,涕泗横流。
“老头子走得时候,还曾千叮万嘱,说我是兄长,凡事当让你一头,我听进去了,也做到了,随你任性妄为,任你刚愎自用,甚至连皇位都让给你了,可结果呢,你就给咱们子孙后代留下了这个么烂摊子?还得辛苦儿孙们来收拾,你丢不丢人啊?”
慕容烟求助地看着夏侯淳,他无声地摇头,犹豫了片刻后,温声道:“父皇说过,太宗爷爷驾崩之前,曾刻意留下嘱咐,说您乃是夏侯氏族的镇国砥柱,大靖可以没有他,但不能没有您;也留下了一道遗旨,让我们好好待您。”
他语气一顿,轻声道:“另外父皇也曾提过,说前尘往事,皆已随风而逝,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了。”
言外之意,便是他也会遵从祖谕,善待晋王一脉。
“他还说,希望您能放下成见,诸我夏侯氏族渡过此次危难。”
老人眼神恍惚,喃喃自语,却含糊不清,不知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