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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略过千般思绪,实则不过几个念头,他轻叹一声后,扶起杨忠,诚恳地道:“三舅你这是折煞侄儿了,其实从那日开始,我便知道前因后果了。”
他语气一顿,坦然道:“我本以为他会牺牲掉你们,但而今看你们无恙,本宫便放心了。”
给老头子上一次眼药,不管有没有用,先上了再说。
杨忠羞惭低头,一副难以见人的模样。
夏侯淳宽慰了一句:“既是一场误会,杨统领也不必在记挂在心,此事早已翻篇了。”
杨忠神色一缓,心悦诚服地道:“殿下胸怀四海,足以承载九洲也。”
再次重归于好,亭中气氛缓和,其乐融融。
一番寒暄之后,话题自然也聊到夏侯淳北上之事。
“殿下北上,不知可有镇抚良策?”方储抬眼看来,开口问道。
余者目光看来,夏侯淳稍作沉吟后,回道:“不瞒诸位,镇抚幽燕看似是张相提议,实则是本宫谋划。”
他抬眼看向方储,坦然道:“不过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倘若中枢有变,本宫这太子之位也会岌岌可危。”
缄默抿嘴的卫伯玉眼神一冷,寒声道:“国朝无人,竟使道奴逞凶。”
毗邻而坐的柳喻面容方正,缓声道:“殿下不必忧心朝局,而今三省大权复归尚书,除去门下尚可反驳奏疏外,中书萧相已沉默多日,未曾吠声乱咬。”
夏侯淳侧目一观,只见这位站如松坐如钟,相貌端正大气,气势堂皇坦荡,声音浑厚却也字正腔圆,太康口音稍浓,俨然关中人士。
这位在‘劝谏’靖帝收敛私欲之前,便曾上书精兵间政,奈何朝政积重难返,几近病入膏肓,已非革故鼎新而不能再生,靖帝也只能暗自喟叹,徒之奈何。
三番两次挑衅中枢,惹恼靖帝与萧后,终于于旬月前被贬河南道,因其先走一步,且以水路南下,竟比夏侯淳等人脚程快上三分。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江南路三千。
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大靖虽有隐患,但他并未放弃,因为靖帝还在,太子尚存!
国朝有张相牵制萧党,地方则有他们这些忠臣良将巡狩一方,必然重蹈前燕覆辙。
夏侯淳稍作沉吟后,颔首道:“大靖之病,在于玄宗,而非区区奸臣国贼。而萧党倚仗除了玄宗外,还有一大援手!”
他目光一偏,落在杨忠身上,轻声道:“三舅可知此援手是谁?”
杨忠微微皱眉,卫伯玉挑眉道:“殿下是指北蛮子?”
方储端起紫砂壶,滚烫清泉水倾泻而下,杯中乌龙茶叶随波逐流,在杯中肆意翻滚,如同官场般,上下浮沉,周而复始,旋转不定。
他笑道:“此名车云茶,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