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做针线和玩耍,一点也不凉。可是麦席太费工费时,很少有人打得出来。后来,人们用蒲草打席,厚厚的、软软的,坐上去有“刷刷刷”的声音。这种蒲席花费的工时甚至比秫秸更少,几乎可以代替麦席。
那时,我家也有一床蒲席,坐在上面或躺在上面,挪动屁股引起的“刷刷”声,时常回响在我耳中。
经过几天的坚持和无数次的吵架拌嘴,父母终于把箔打好了,母亲高高兴兴把箔铺在院子里,上面晒着洁白的棉花。不几天后,村民开始把棉花打包,架上地排车,拉到棉站卖棉花。棉花是主要的经济作物,不比交公粮,父亲唯有在卖棉花后才可能为我们买几块糖吃。
我看到院子里洁白柔软的棉花,趁母亲不注意,扑到棉花上打起滚来。最后我仿佛睡着了,似梦非梦,眼前出现交公粮的场景……
“交公粮了。”父亲在村子里的大喇叭里喊着。
“妈的,连吃还不够,又要交公粮了。”村民们悄悄地议论着。不过议论归议论、抱怨归抱怨,公粮该交还得交。消息传出去之后,村子里沸腾了,家家户户将晒干扬净的粮食堆上地排车、手推车,浩浩荡荡向窑郭乡的公粮站驶去。
我愿意跟着父亲一块交公粮,因为公粮交纳后,父亲手里通常有几块钱的收入,倘若他心情好的话,可以在乡里的油条店里买几根油条吃。
我和哥哥坐在粮袋上,二爷赶着地排车,爸爸跟在后面步行,前面是密密麻麻的交公粮人流,附近几个村的交粮队伍都扎堆在这条路上,一路上人们肆意地开着玩笑。
“白天交公粮,晚上交私粮。”有人说。接着男人们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诧异地望着他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公粮哪有私粮好啊!”有人说。人们又大笑起来。车子一路上载着数不清的笑话,在窄窄的土路上蜿蜒前进着。
到达粮站后,我们傻眼了,交粮的队伍一眼望不到边,要等到何年何月!我们又来晚了。我们通常都早不了。我们焦躁地排着队,等待着。午后了,夕阳西斜,才轮到我们。经过了一天的忙碌,工作人员显得疲惫而暴躁,挥舞着双手叫喊着。
“下一个!快快快!”一位工作人员挥舞着一根检测器械嚷着。那把器械仿佛一把尖锐的钢刀,经过了一天的消磨锃光放亮,在血红的夕阳下咄咄逼人。我们赶快将车向前赶进一步。工作人员傲慢地向粮食走过来。
“哧”一声响,他手中的器械冷酷地刺穿了盛粮食的布袋,“哧”一声又抽出来。我这才看清,那根器械前端尖锐无比,中部则是圆形的,里面是中空的,一侧开着长长的口子。当其刺入布袋后,一部分粮食落在中空的器械内,随着器械的抽出,粮食也被带出来了。
工作人员漫不经心地查看着器械里的粮食。
“扬得不好哇!也有点秕子呀。”他嘴巴里嘟囔着,扔一颗放到嘴巴里咀嚼着,“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