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走远了。
望着越走越远的张祖华,李氏恨恨地盯着面前的一整盖垫饽饽,有猛然掀翻然后疯狂将滚落在地的大饽饽一一碾碎的冲动,也有去他娘的、这日子爱过不过的绝望和悲哀,但看了看呆住的三个小伙伴,又望望他们紧握住半拉大饽饽的小手,一下子软了下来,向天无奈地张了张双臂,继续回到案板前揉面。
张小强担心地望向母亲,觉得她应该背过脸去无声地哭泣,并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泪水“扑簌簌”滴到面粉上,腾起微尘轻烟。但她并没哭,他这才想起,母亲好久没哭了,于是心里酸楚无比:难道盛放人类眼泪的容器真有下限?迟早都会哭干?
又或者,她的心变硬了、变狠了,人不怜我,我岂能不自怜?或者认命了?认为生活本就如此,过一天,算一天。
张小强猜不透母亲,也不明白为何母亲在短短几分钟内,已完全恢复了常态,两手上下翻飞,面对那坨面团倾注了相当深情,或揉、或捏、或团、或搓,那份享受,仿佛是在弹奏古意的琴瑟。
但这份满蕴古意的“琴瑟和鸣”并未顺畅张小强的阴阳之气,也并未纯洁他此刻的人心,相反他鄙视起母亲的“堕落”和妥协来。他感到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千军万马与敌方对峙,欲在一通战鼓过后作气而攻,一举杀灭母亲的“堕落”和妥协,歼灭父亲的愚蠢、自负、懒惰和拖延。
母亲却在双手上下翻飞的空隙里、在“琴瑟和鸣”的节奏转折里,柔声地问向张天津:“天津,你娘蒸的干粮怎么样?”
“行,但怎么也不如五娘你蒸得好吃!”
张天津郑重地回答道。“ ”看,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