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真感情,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有责任让六弟重新振作起来。于是,张祖华手脚并用,爬上了面前的大床,来到六弟身旁,揪着他的肩膀想把他拉起来。
“起来,六弟,听话,打起精神来,不管怎样,都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听话,多少去吃点儿饭,再回来睡……”张祖华凑到六弟耳边道。黑暗中,六弟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头晕!”张祖荣带着愠意道,“我起不来!我要睡觉,好不好……你能不能不要来烦我!”说着,张祖荣伸出手臂,将亲爱的五哥张祖华粗暴地推开去。张祖华默然、讶异,一丝丝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怨怒从他心底升起。
但他面对的毕竟是一个刚刚失去老伴的、从此身边孤零零的人,而且正在头晕,张祖华自然不能发怒,倘若对一个处在悲痛中的人发怒的话,恐怕太过残酷了。再说了,他就够受的了,何必跟他计较。
于是张祖华在心底叹口气,然后悄悄下床,退回到正在吃饭吃得热闹的人群中间。那群人互相提着酒瓶、吆五喝六,放肆地开着玩笑,不时爆发出热烈的大笑声。一家欢喜一家愁,我住草房彼住楼。张祖华又叹口气,坐在桌子旁开始吃饭。
“五哥,六哥咋还不过来吃饭?”有人问向张祖华。
“别管他了,”张祖华强颜欢笑道,“他这段时间太累,有些头晕,就让他睡一会儿吧……啥时醒了啥时再吃!”说完这些,张祖华却在心底咒道:“活该头晕,活该死老伴儿!让你那么丧门!”
总之,狄金花死得仓促,村民知道的很少,再加上葬礼亦很仓促,况且又是下午,在张祖荣跟狄金花姐妹兄弟的商量下,他们也没有参加她的葬礼,因此,整个葬礼几乎在一片安静中进行。葬礼的队伍只出了一趟盘缠就回来了,并没引起多大动静。再者,张祖荣一家并不跟人来往,所以来帮忙、凑人气的人少得可怜。
因此,这个葬礼倒有点像某个家庭里寻常来了个客人,那人杀了一只鸡招待宾客,只引起了狗吠两声,那层涟漪便被无风抹平了,仅此而已。
因此,拄着拐棍笃笃向家行走的李芹儿边走边讥诮着这场葬礼:“哼!这是办了个啥!平常杀只鸡都比这动静大!……哼,唉!……我要是死了,绝不会办成这样!”
这话是当着张小强的面说的,因为天黑了,尽管他娘走得慢,张小强也不好意思走快,于是陪着她一块走。他娘走得慢也就罢了,而且走走还不时停下,用拐棍笃笃笃敲击着地面,非要停下来讥诮一下狄金花和张祖荣几下,这让张小强很是不爽。
“人都死了,你这样说人家不大好吧?”张小强转头瞅瞅四外无人,对他娘道,“你这么大声儿,我六叔可能听不见,邻居百家听见了也不好啊!”
“有啥不好的,”李芹儿撇嘴道,“你以为邻居百家不知道你六婶儿、六叔儿那种德性?难道我说得不对么?”
“你说得对,”张小强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