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总喜欢送她贵重首饰的固执老头,笑着说。
“说起老科林,他们家盛产情人。”外祖父感慨道,“老科林夫人临走时,他放下自己的生意,闭门不出,日夜在病榻前侍候。”
“嗯?”
“那时,我已经好久没有同他见面了。听到科林夫人的死讯,我第一时间赶到科林庄园。好不容易才把哭成泪人儿的老科林从灵房劝走。”外祖父说,“后来,他一直不能忘怀丧偶之痛,他在妻子死后又活了两年,也去世了。”
“我记得人家都说他是战争资助人呢。”姨祖母问道,“老科林的生意有一大半都是不干净的吧。”
外祖父瞪大眼睛,接着说,“怎么?他心眼儿好!”
半开的百叶窗上的明媚的月亮,把一道道梯架般的窈窕的投影,抛到床前。我觉得自己就象清晨在轻风中摇摆的山雀,几乎同睡在露天一样。在我的房内的吊灯上,套着一个精巧的幻灯。就等于一面面彩画哥特时代初期玻璃窗,光彩不定,忽隐忽现。
我等啊等,但爸爸妈妈似乎没有上来的意思。当其他人陆陆续续都走上楼,他们还在花园里单独地坐了一会儿。我都快要绝望了,终于听爸爸说:“咱们上楼睡去吧,好吗?”
“你愿意上楼咱们就上楼吧,亲爱的,虽然我现在一点都不困,大概冰淇淋里的那点儿咖啡弄得我这样精神。”妈妈说,“我发觉佣人的房间里灯还没灭,可怜的苏菲一定在等我。我正好要去找她,帮我解开紧身上衣后面的搭扣,你先更衣去吧。”
我兴奋的从床上一跃而下,光着脚跑到走廊。
很快就听到妈妈上楼关窗的声音。我蹑手蹑脚走进过道,心怦怦乱跳,激动得几乎寸步难移。我看到烛光摇曳,我知道那是妈妈秉烛上楼。接着我看到了妈妈,我扑上前去。她先是一愣,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随后她显出怒容,一声不吭。
我现在开始提心吊胆了,我不担心妈妈发火,我只害怕她会不理我。
这时妈妈听到已经换好衣裳的父亲走出更衣室上楼来了,为了避免父亲训我一顿,她急忙对我说:“快跑,上床去,别让你爸爸看到你象个疯子似的等在这儿!”
可是我还是反复地坚持说:“妈妈,你忘记了跟我说晚安!”
妈妈安抚我说:“夏尔,听话!先回到房里去,我呆会儿来看你。”
来不及了,父亲这时已经出现在我们的跟前,我不觉念念有词地说了句谁也没有听到的话:“完了!”
爸爸绷着脸奇怪地看我一眼,问:“你为什么不在床上睡觉?”
妈妈尴尬地解释道:“这孩子一直等着我跟他道声晚安,你也知道他的脾气有多固执。”
出乎预料的,爸爸没有发火,他说:“那你去陪陪他吧。你不是说还没有睡意吗?今晚就在他房里好了,反正我不需要你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