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松了一口气,说:“其实我原想和公爵夫人共进晚餐,怕您不会帮忙。”
“不仅会,而且一定照办。”维西尔尼马上答应道,“不过要等我回到巴黎再说,可能还得过三个星期。”
“这就很了不起了,你确实够朋友。”我又对他说,“啊,该回到他们那儿去了。”
在餐桌上,我想给他们讲个逗人发笑的故事。但我开了头就没往下讲,因为我突然想起维西尔尼已经听过。不料维西尔尼却鼓励我往下讲,说:“我没听过,继续说,大家肯定会感兴趣的。”
这使我颇感诧异,就对他说:“你一时忘了,但很快就会想起来的。”
“不,你记错了,我向你保证。你从没有给我讲过。快讲吧。”
在我讲的过程中,他始终很激动,时而盯着我看,时而盯着他的朋友们。有的人悄声对维西尔尼说,感到我非常有意思。面前放着白葡萄酒,但我们光讲话,谈了几乎整整一个晚上。
“我第一次在海滩上遇见夏尔,就意识到他和旁人不同。”维西尔尼骄傲的对朋友们宣告道。他兴奋极了,一面抚摸着我,一面兴高采烈、滔滔不绝地对我说:“你知道,你是我所认识的最聪明的人。”接着又改口说:“还有盖茨比。你不会不高兴吧?你明白,这叫留有余地。”
我忍不住问他:“提起海滩,是不是你真的下了决心,要娶某位德·萨克小姐?”
“哦不,”维西尔尼向我声明,“我不但没有下这个决心,而且根本没有这回事。事实上我从没有见过哪些小姐,也不知道她们是谁。”
“我听到了一些传言。”
“我们家总遇到这种事,我的表兄娶了一位东方公主,人家说她粗野蛮横,事实上她比雨果还要法国。”
这时,有一个年轻的军人笑嘻嘻地指着我对他说:“盖茨比,和盖茨比完全一样。”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一个之前没有机会和我说话的人告诉我:“盖茨比和维西尔尼的关系尤其融洽,他们都狂热得不得了,维西尔尼搞得家里人都快愁死了。”
维西尔尼呵斥捣乱分子:“别人说话时不要插嘴,好了,”他对我说。“您继续往下讲。”
“我想知道,”我说,“那位先生,您刚才想说什么?”
“盖茨比和你很像,从长相到说话语调。”
“我早就想到了,”维西尔尼回答道。“是有许多相象的地方,但夏尔有许多东西是他所没有的。我还是最喜欢你,小王子。”
维西尔尼高谈阔论,他特别喜欢谈军营,谈驻军的军官和军队。出于礼貌,我问我的邻座,“军史课指的是什么?”
“这很难给你讲清楚,”维西尔尼插嘴说。“我不知道今后还会不会有战争,也不知道在哪些国家的人民之间进行,但是一旦爆发战争,过去的战术就会被重复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