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早,我在卧室里能听到邻居拍打家具的声音,他们家的门敞开着,餐厅和走廊摆着红长毛绒家具。在居室的窗口,我可以远远地看见公爵夫人对镜梳妆,把袖管上的皱折抚抚平,把大衣整一整。
公爵穿着睡衣在窗口刮胡须,然后下到院子里,披一件比他的上衣还要短的浅色短大衣,让马夫牵着他刚买来的一匹马在院子里小跑。他站在人行道上,嘴里叼着雪茄。接着,他跳上马车,想亲自试一试。
但公爵显然骑术不精,马不止一次地撞坏了街边的铺面,店主要求赔偿损失,公爵大光其火。他咒骂道:“我行了那么多善,这家伙还要我赔钱,真是卑鄙!”
“公爵大人,您似乎觉得这整片区域都是你的领土。”那个店铺主不满的说,“但这是巴黎,您还是收着点脾气。”
公爵冷哼一声,抛下两个硬币遍回到家中。小店主得意洋洋,来到我们的厨房送货。珍妮去查看货的档口,我将他叫了上来,好奇的问:“你是怎么制服公爵的,他看上去就像狮子一样蛮横。”
“很简单,他欠我钱。”小店主说,“虽然不多,但他们已经赊账很久了。”
“不至于吧。”我疑惑道,“公爵看起来很阔绰啊。”
“小侯爵正在和某个暴发户的女儿的婚事,差不多已经定了。”小店主向我透露说。
“你知道的真多。”
“当然,比如您的女管家,背地里说您坏透了,变着法子折磨她。”小店主多嘴道,“说要吊死您,还怕会玷污她的绳子。”
这番话使我恍然大悟,珍妮对我搬出来的事一直感到不满。小店主走后,我心里很不愉快,故意问道,“我的行李收拾好了没有。”
“着什么急呢,反正我一小时就能收拾好,可您总是摇摆不定。”珍妮毫不在意的说,“我今天该去看兄弟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珍妮比别的仆人要少一些仆人气。她是个乡下姑娘,父母日子过得挺不错,但后来破产了,不得不送她出来当仆人。她总是有借口出门,不是去看兄弟,就是去看侄女。最近她女儿来巴黎,出门就更勤了。
“说实话,有时我想让另一个人来侍候我,比如以前的安妮,她就不会敷衍我。”我恼火的威胁道。这时她的脸变得透明了,流露出明显的怀疑神情。珍妮年纪很大了,如果离开我们家,很难找到相同待遇的工作。而让她回乡下,已经是一种折磨了。
“先帮我找件衣服,我想出去逛逛。”
“外面又冷又干,你还出去?出去干什么?”但她快速的找到了我要的东西。似乎是在安抚闹脾气的孩子,她真诚的说:“别用主人的腔调说话,装腔作势不适合你。”她又补充了一句:“这天气好不了了,因为上帝还没有息怒。”
她的预言丝毫也不使我感兴趣,我付之一笑,来到仍然透着湿气的人行道上。阳光把湿漉漉的人行道照得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