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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夫人头上插着柔软而优美的羽毛，再没有别的装饰。她的颈脖和肩膀袒露在雪白的细平纹布的外面，一把羽毛扇拍打在上。连衣裙紧贴在她身上，清楚地突出了她的优美的线条。数不胜数的闪光片是她上衣的唯一装饰物，有钻石的，也有其他金属的，光彩夺目，美不胜收。
维西尔尼走过去，对那位伯爵夫人说了什么，指了指我。夫人便把放在包厢边上的那只戴了白手套的手向我举起来，亲切地挥了挥。她朝我频频微笑，公爵夫人为了知道她在同谁打招呼，不由自主地移动了一下眼睛。认出了我后，公爵夫人眼里迸射出火一般炽热的光芒。我打了个冷颤，这种眼神我最熟悉不过，她将我视为猎物。
这时候，来了一个身材矮小，衣冠不正，但目光炯炯有神的女人。她同随行的两个青年男子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坐了下来，我借机躲到一边的阴影中去。维西尔尼回来时略微疑惑，然后发现了我。他走过来责备道：“你为什么总在阴影中徘徊呢？”
“专心点，表演要开始了。”我用一根手指捂住嘴唇，维西尔尼便不再说话。直到妮可上台后，我不无忧伤地发现，自己从前那种对戏剧的好感已经荡然无存。坐在我旁边的那个矮个子太太更是大声嚷了起来：“不要给她鼓掌！她太老啦，不能再演戏了。换别人早就下台了。”
陪同她的那两个年轻人设法让她安静下来，她不再大叫大嚷了，但还从眼睛中迸发出怒火。
“不少人对妮可恨之入骨，因为妮可尽管挣钱很多，却欠了许多债。”维西尔尼对我说，“连我都觉得她骄奢淫逸，坐着马车也有办法吃穷几个省。”
这一幕刚演完，演员应观众鼓掌谢了几次幕。那位爱发脾气的女士，斜着身子，把她瘦弱的上身挺得直直的，双臂交叉着放在胸口。她满以为这一招会有强烈的反映，好使抗议更引起人们的注意，却不料谁也没有看见。
我们回去时，维西尔尼邀请我去他家住一晚，我正要拒绝，伯爵夫人来向我们告别。维西尔尼脸上露出揶揄的微笑，说道：“您真是彻底的法国人，不像奥丽，她太浮夸了，打扮得花里花梢，象穿了戏装似的。”
“不，奥丽仍然使人着迷，她的打扮令人赞叹不已。”伯爵夫人小心的表露自己的看法，她毕竟是外国人，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
“您看，我的朋友很久之前就想认识您了，不如邀请他去您家里拜访，可以吗？”维西尔尼似乎对我的拒绝有先见之明，他一把拉过我，补充道，“而且，我也会去。你不是要我陪你出门吗？明天我们一起走。”
伯爵夫人答应了，这次我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确实是我先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