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估摸您是想写玛丽皇后吧,”伯爵夫人和蔼可亲对一个小作家咕哝,“我马上就让你看她的画像。我这张是原件,卢浮宫的那张是复制品。”
她把画笔往花旁边一搁,大家都站了起来。
“有意思的是,”她边走边说,“我们的姑姑那一辈人,常常是女修道院院长。可是,玛丽皇后的女儿却没有吸收进去。”
“没有吸收?国王的女儿?为什么?”洛克惊讶不已,问道。
“因为自从王族与非王族联姻后,血缘不再纯正,王族的威望降低了。”
洛克更加吃惊了。“怎么回事?”
“就是同低等贵族呗,”伯爵夫人用极其自然的口吻回答说。“这画像很漂亮,是不是?保存得很好,”
洛克还是在苦苦思索这些关系,一时半会他想不清楚的,除非与上流社会充分接触,一般人都不能理解那些复杂关系。
“我亲爱的朋友,”另一位夫人说,“您还记得吗?那天我把那个钢琴家带到您这儿来时,他对您说,这张画是复制品。”
“如果说音乐,我会对他的意见心悦诚服的,但绘画不行!他已经年老昏聩,不懂艺术了。”伯爵夫人不高兴的说,不再理她了。那位夫人便闭口不言,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敞开的高大窗户不时传来辚辚马车声,门打开了,金雀花公爵夫人走过客厅中央。她头戴饰有矢车菊花的平顶草帽,进屋后也不摘,给沙龙带来了树林浓荫一般清新爽朗的空气。
“我以为在这里能看见维·尼,他说要来看您的,”公爵夫人说,她身上穿着有长拖裙的玫瑰色晚礼服,显得光彩照人。
“我有好几天没看见他了,”伯爵夫人回答,听上去有些不高兴。“或者说见过他一次吧,他给我开了一个可爱的玩笑,让仆人通报说小王子驾到,却不肯告诉我是哪家王子。”
公爵夫人抿了抿嘴,就算是笑了,她后面紧跟着一个人。伯爵夫人漫不经心的对他说:“你好,我的小特勒。”
因为伯爵夫人是他母亲的好友,年轻的男爵十分敬重她。他正当青春,身材颀长,肌肤和头发都是金黄色,仿佛把漫溢在整个大厅里的春天落日的余辉都凝聚到身上了。他把大礼帽放在脚边。
“不,不,别放在地上,会弄脏的。”有人提醒道
特勒男爵朝他瞟了一眼,眼珠斜着,从里面射出一道强烈而鲜明的蓝光,使这位好心的学者吓得一时不知所措。
“这个先生叫什么?”他问我。巴里夫人刚才已把我介绍给他了。
“比尔先生,”我小声答道。
“姓什么?”
“就姓比尔,是一个很有名望的哲学家。”
“哦!……是这样!”
“哦,没关系,”伯爵夫人解释说,“我跟您一样,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