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芒不止一次的警告我将来会后悔,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回答我:“对凡人解释神灵的全知全能是很难的,但金雀花家族的狐狸将毁掉兰斯特玫瑰。不过无关紧要,悲剧的意义在于无法摆脱的宿命。”
“那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因为我想在无法挽回时对你说:\'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多芒不甘愿的履行了约定,我用戒指换来几百骑兵。当天清晨,维西尔尼带着他们离开后就不知所踪。
回到慕尼黑后我用尽所有的关系和手段寻找西诺。即使是我,此刻四处奔波也过于扎眼。终于形势紧张到我与黑衣人擦肩而过后,姑妈禁止我独自外出。其实她阻止不了我,阻止我的是我糟糕的身体状况。
每天我不是累的倒头就睡就是一言不发,压抑的就像一座快要爆炸的死火山。明知道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还是忍不住到处撒火,以至于没人愿意和我多呆一秒。
“您的信件。”男仆送上来时战战兢兢,我漫不经心的打开,每一天都不断有新的信送来,我已不抱任何希望。但这次滑落出的东西让我大吃一惊,康布梅的半面十字架,以及一张毫不起眼的小卡片。
“这是谁送来的?”我冲下去问管家。
“不知道。”仆人们面面相觑,只有一个柴火女佣目光闪烁。
“一个流浪儿。”她回答。在这战乱年代每天都有无数的孤儿流浪在教堂门口,一个硬币可以让他们跑几十公里,根本无处可寻。
“会不会是意外呢?某人捡到后,想以此敲诈钱财。“管家很迟疑。
“不,应该不会,否则会传递更多信息。”我翻动着手上的卡片,上面只有四个字———有人将至。
躲着许久的菲利普来到我的房间,他带来了医生开的药,这些现在都算战备物资的东西市面上已经很难看到,只有军队才有。
“我该喝吗?还是重蹈覆辙呢?”我扫了一眼小瓶子,冷漠的扔在桌子上。
“上次是为了让你置身事外,而且我至今觉得那是对的。”菲利普说,“从嘴角长出茸毛起,你时不时就很滥情,我总不能保护你的每一个情妇。不过你的儿子起码还活着,我都失去很多儿子了,别为此而谴责我。”
“是啊,还活着。”我随手毁掉涂得乱七八糟的画,“不知道该不该为此庆幸。”
“王兄让我参加御前会议,他是个敏感多疑的人,喜欢做大事前找借口把其他王位继承人都隔离起来。”菲利普展开我毁去的画,“为了防止引起任何麻烦,我务必要向他证明自己的忠诚。”
“如果证明不了呢?”
“他会帮我做到的。”菲利普沉默的步入窗前,小火车在行进途中释放缕缕青烟,慢腾腾地攀登悬崖的绿色陡坡。农庄像是还未睡醒的孩子,谁知道火车上运载的人们正通向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