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石章连续往后退了十几步才停下。他轻轻吸了口气，额头金色光晕再次浮现。
高亢的鸟鸣从头顶天穹传来。一头黑色巨鹰穿过迷雾，出现在河道上空。巨鹰在天空盘旋片刻，最后俯冲而下，在靠近地面时，双翅快速张开，轻松止住下坠的身躯，而后慢慢扇动着翅膀，落在顾石章身旁。
烟雾渐散，满地狼藉。
河道中残存的破旧兵刃和铠甲大多化为粉末，但面对这煌煌天威，矗立在河道中央的黑色巨石却没有丝毫的损伤。
“看来，你是真的想杀我。”
一声幽幽的叹息传来，带着些许无奈和失望。
黑色巨石上方，魁梧大汉用自己的身躯帮那黑衣少年挡下滚滚天雷。他被雷霆直接击中，整个后背被烧掉一层，露出大片大片化为焦炭的血肉，持着巨斧的右手也被整个轰断，只剩下小半截裸露在外的白骨。
黑衣少年抬起手，黑袍滑落，露出苍白消瘦的手掌。他轻轻往大汉身上一点，受伤极重的大汉摇晃一下，一头从黑色巨石上栽落。
砰！
沉重的躯体掉落在开裂的土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之后便再没有了声息。
“这是我炼制的第二元神，能够完美操纵傀儡兽。可惜不久前出了些小意外，神智毁了大半，如今战力大不如前。”
红莲邪修瞥了一眼巨石下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某人解释什么。
“禁忌傀儡，邪门外道。”
顾石章冷冷的看着他。
“邪门外道？”
黑衣少年嗤笑一声：“你我也算旧识，这傀儡术一道，放眼整个西川南疆，能与我们比肩的寥寥无几。我一直引你为知己，以为只有你，才能够理解我的追求，才能明白傀儡术的真谛，没想到你却和那些卫道士一般虚伪。”
“知己？哈哈……”
顾石章怒极反笑，回想起三十年前那场红莲之祸，牙龈都快咬出血来。
他紧紧握着手中铁枪，瞠目欲裂，恨声说道：“当初我是瞎了眼，才会认识你这种人！早知就该一枪杀了你，那样的话……那样的话，她们也就不会死了……”
“她们？你的妻子和女儿？”
红莲邪修看着远处神情悲怆的男子，又看了看自己苍白消瘦的手掌，眼中露出一丝莫名的光芒。
“抱歉，那只是个意外。”他轻声说道。
“抱歉？山州府，玉帘城，高山城，白光镇，多少人因你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难道你一句‘抱歉’就了事了？”
顾石章白发飞舞，两眼通红，对昔日好友嘶声怒吼。
红莲邪修神情冷漠：“不然呢？让我以死谢罪？还是你要杀了我？你能做到吗？哪怕我现在告诉你，我元神受了重创，现在是杀我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