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现场彻夜忙碌的诸位同僚说。
他们府衙反应得那般快,行动得那般迅速,怎么会救不下来呢?……
一定能救下来的。
这回是对他自己说的。
——人命大如天。
*
这世道中总有很多与心愿相违的困境,教人宛若热锅上的蚂蚁,难受煎熬。
明明太平世道,歌舞升平。
偏生那暗处臭水沟里的污佞横流、苟且灰暗,一个不少。
灰、黑,之于白,如骨附蛆,如影随形。
百姓大众该当生活在岁月平静的光明之下。
而他们,在岁月暗流汹涌的阴暗中,为百姓太平,负重前行。
三天三夜。
开封府法邸机器,开动三天三夜,未寻得着失踪冤民的下落。
他们像是从此人间蒸发了。
历经千难万险,好不容易到了开封地界,还没有来得及擂鼓鸣冤,便已哑然失踪。
红袍武官还记得那帮乡亲困苦的情形,一个个衣衫褴褛,呜呜咽咽,凄惨触动人心。
“我们这行有冤无处申的……刚离开中牟县的时候,人数二十几近三十个。”
“乔装成匪人的歹徒,一路追杀。”
“如今活着到达开封的,只剩下十来个了。”
“……再这样下去,很快我们之中,死人就要比活人多了喽!……”
如今连仅剩的十来个也没有了。
全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
开封府后面有处湖。
碧湖广袤,方圆十数里,树影婆娑,粼波荡漾,风光一派秀丽静好。
这湖因乃府衙后面的湖,属于公家所有,所以从未有纨绔敢在上面行吟诗作赋、泛舟游乐的闲事儿。
僻静得紧。
这种清净地儿,格外适合深沉静思。
王仵作坐在湖畔的大青石上,视线紧紧凝着幽静的湖面。
那上面有水虫在蹦哒,水虫有两种,一种爪子长而稀疏的,一种爪子短而细密的。
王仵作捻了一片柳叶。
嗖——
柳叶飞出去,像刀,片得长爪的水虫七零八碎。
再嗖地飞出去另一片叶子,爪密而短的水虫也呜呼哀哉了。
王仵作愉悦地笑眯了眼。
“仵作师傅,”远远地,有官差的脚步声显现,王仵作赶忙收敛了笑意,作出一派哀伤淡淡的模样来。
碧湖畔,古柳旁,伊人如静好的仕女融入图画,捻捏着碎柳叶,好生楚楚动人。
她的长相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