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堂下那个绝望到极致的青年,展护卫终于明白了,为何包大人非得抛开壹|号案,调所有资源,全力侦破于中牟冤案。
……实在是,中牟那处,黑透了。
而王仵作,望着那个被迫冷血近乎癫狂的农夫,暗暗咋舌,竟然遇到比自己还要丧心病狂的存在了。
真真人逼到绝境,什么腌臜事都能干得出来啊。
“你知纵然入了开封城,追杀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是的,冤民知。”
“在开封以外,歹徒乔装成恶匪追杀你们;至开封以内,歹徒乔装作假官差骗杀你们。”
“你知入了开封城,要来祸。所以你带罗老爹,离开了众乡亲。”
“悄然住入对面的客栈,隐匿行踪。抛下大部同伴在原客栈作为靶子等死。”
“是的。”
农夫双膝跪地,缓慢地直起了上半身,麻木不仁,巍然若松。
“他们都是你离县上京路上,同甘共苦、相扶相助的同乡?”
“是的。”
包府尹再也无可自抑愤懑,惊堂木猛拍大堂案,在左右杀威棒的配合下,振聋发聩,惊悚人心。
怒道:
“灭绝人良的林毅,你如何狠得下心?!”
灭绝人良的林毅,浅淡无波地应:
“走投无路了,自然就狠得下心了。”
“我需要引起开封对中牟的重视。”
猩目,咬牙,攥紧脏污的拳头:
“——不择手段。”
公孙主簿抬眼巡场,墨笔速记。
包府尹再问:
“开封府全城搜救,寻你与罗老爹这么些时日,你为何一直带着罗老爹藏匿不显。非等到今日才投来府衙,还直接把衙门外的鸣冤鼓给擂破了?!”
年轻的农夫,将一切平静地解释来。
“我需要等,暗中观察,以确定,开封府的衙门,是否真的能够接下中牟县的大案。”
“如果因为乡亲们失踪得无声无息,不见血、不见尸,开封府就发现不了乡亲们的出事。”
“那么说明这座法邸不过尔尔,这座衙门蠢钝如猪,开封府根本没有承担起此桩大案的能力。”
开封府:“掌嘴!”
一顿掌嘴过后,农夫的两颊紫赤了起来,但这青年,似乎早已经对人世间的一切痛楚麻木了。
扶着义父罗老爹,无波无澜,狼狈地继续:
“如果在发现乡亲们出事后,却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找无可找,而直接放弃搜救。”
“那么说明这座法邸不过尔尔,对草木百姓的生死,根本漠不关心。责任心不够,披着禽兽衣冠,尸位素餐而已,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