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智慧啊……
真真通透得让人惊叹。
暗含诡秘的仵作师傅,每每总能将旁人的心思揣摩得彻底。旁人却很难窥测到她的所思、所算计。
*
她以为恋人又要要,但这次没有。
她对他的戳破,让他内心深处的隐秘,无所遁形。
世俗意义上的正道人士,似乎该当光明磊落得彻底。
可活生生的人世间,七情六欲俱全,有光鲜正义的一面,谁还能没个阴暗面咋滴。
南侠原本为了黎民太平,要连危险的附人格,带(他以为)无辜的仵作姑娘,全部恁(nen)死在中牟之境。
可如今,南侠动了私情。
相恋成偶,私欲占了上风,黎民太平究竟也是外人,也得往后搁。
他要仵作姑娘活。
明知一味的囚守,绝非能困住附人格的长久之计。
——他总不能囚这具躯壳一辈子。
一剑杀了方才干净。
可依旧,杯水救薪,饮鸩止渴。
能囚一时是一时,努力地暂时拖住,努力地暂时使其无法害人。
万一未来能想出解决之道呢?……
万一呢?……
*
展大人心事重重地离去了。
一下午玩得放肆过了头的仵作姑娘,独自留在屋内。
回归安静,回归安宁。
倚着壁,闭着眸,身躯慢慢下滑。
渐渐蜷成一团。
伸出手臂来,交叉搂抱住,自己搂抱住自己。
“吓死我了,”仵作姑娘心有余悸地向伴侣人格抱怨,“我还以为他今晚又要留下,折腾得我半宿不得眠呢。”
伴侣人格调笑:
“你让人家心事重重,夜夜辗转忧虑。人家在你身上讨回来,让你这个罪魁祸首陪着他不得眠,岂非很公平?”
复严肃:
“展呆子重情,你拿下了他,很好。”
“只是,阿安,你拿下了展大人,就代表拿下开封府了么?……开封府该是知,这些年来,江湖上的顶级赏金刺客,与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
“不是该是,而是必是知的。”
阿安定定地对伴侣人格道:“当初我的软剑被展大人缴了去,还是开封府剑还原主的呢。”
“……”
踽踽独行几十年,孤独久了,一体渐成两人格。
她仿佛精神出了问题般,自己陪伴自己,自己与自己交谈。
交谈那些,纵然亲密如恋人,也无法交谈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