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宝钗正家里与莺儿坐着做针线,忽然文杏慌张跑进来,莺儿斥道:“混跑什么?没见姑娘在么,又淘气什么!”
文杏嘴一瘪,那泪珠儿就掉下来了,“不好了姑娘,外面、传话说、说……”文杏年纪又小,心中又害怕,这话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宝钗放下针线,并不慌张,问道:“你别哭,慢慢说。”
文杏在宝钗那如水目光下也渐平静了些,终于说出完整的话来,“回姑娘话,说是大爷被衙门抓了。”
宝钗只略略惊讶,这薛蟠复惹官司是意料之中的,但没想这么快,还没能收拾夏金桂主仆二人呢!但此时也想不了那么多,宝钗吩咐文杏,“你去唤晨儿传话,打听了你二爷在哪里,快请家来。”文杏慌张地跑了去传话,宝钗又吩咐莺儿找小丫头去请薛姨妈,并一个口齿伶俐的小厮去告诉贾政王夫人并贾琏,特托付贾琏去打听出了何事。
一切安排妥当,宝钗还是不放心,去了薛蟠外书房,隔了帘子找来那个报信的小厮问话,只听那小厮回道:“小的并未入衙就被那群人放了,说是要小的回贾府送信,就告诉贵外甥打残了人,问问是何道理。倒是一句没提咱们家,那群人倒似与姨老爷家认识。”
宝钗暗笑,这都中不知道贾府的可没几家吧?又问道:“一点没看出那群人的身份吗?大爷到底打残了他们的人没有?”要知道这京都不比南京,街上随便撞个人说不定都能跟皇亲国戚攀上亲戚,听这小厮形容,那人一定是都中显贵,宝钗越发觉得头疼,这薛蟠什么人不好惹,去惹这样一个随便就把人送进县衙,县府连一声都不敢吭就收了人的家伙?
那小厮抽了抽火辣辣疼的嘴角,“可是天大冤枉,大爷并小的们何曾打人了?可都是被打的份,大爷的头都破了,流了好多血呢。他们那群人身强力壮,且身手厉害,我们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说那来头,看那身手气势倒像、像……”那小厮猛地磕了个头说道:“怕是皇家的人!”
“什么?”任是宝钗沉稳也不由惊了一声,难怪那人有如此胆量,即使薛蟠抖出贾家他都一副不屑模样。
那小厮依旧不敢抬头,从袖子掏出半截衣袖,“这是小的在一个汉子身上扯下来的半截袖子,这种布小的们跟爷去北静王府赴宴,是见过那些护卫穿着的。不过当时那些人外面都罩了粗布衣服,若不是小的扯下这截袖子,也不敢胡乱猜测的。”
宝钗哪里还有不信的?让小丫头接了用托盘接了那半截衣袖,拿进来细瞧,花样倒没什么特别,不过宝相花样的织锦,这花样一度是上人专用,现在已经放开,主子逐渐赏给身边之人穿戴,虽说普通人家也可使用了,但除了皇家及身边亲近之人还是很少有人使用。(杜撰,宝相花图案在明朝曾一度成为帝王后妃专用。)宝钗看了也不多说,只让小厮下去好生等着二爷回来回话。那小厮低头躬身出去,宝钗才带了莺儿拿了那衣袖回去。
这一番下来薛姨妈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