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余之一席话说得分外自然,饶是旁听的大娘子王氏亦说不出什么,但见她胸脯起伏不定,以帕捂着心口,显然被气得够呛。
“结亲?”刘金闻言,纳闷地看向父亲,不由也有了些怨怼,但到底还算言语平和,回道,“虽说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今日这结亲一事是否太过突然了些?且对方究竟是哪家的娘子,爹您总得先知会娘和孩儿一声,这般仓促便定下了,无怪娘会如此动怒!”
一旁的王大娘子这方觉得胸中郁气稍稍舒了些,急急赞同道,“金哥说得对,便是如此。”
“结亲一事确实有些唐突了。”刘余之听得儿子刘金方才一番话,倒是愈发平静,笑容浮上脸颊,看向刘金道,“你且准备下,你我明日便和媒婆前往韦城去提亲。三媒六聘、纳吉请期当是不能少的。”
“爹!”不单王大娘子险些气晕过去,便是方才还能平心静气的刘金此时也有些不淡定了,“这究竟是哪家的娘子,竟让爹您这般看重!”
“哦,忘了同你说,与你结亲的乃是韦城回府的连小娘子,恰与你同岁。”刘余之说着笑逐颜开,冲刘金道,“方才我刚让仆从送她出府,她今日外着了件云水蓝直领对襟褙子,内搭白色绣花长裙,淡雅俏丽,气度天成。你自外头进来,没有瞧见吗?”
“是她?”刘金面有诧色,心中所想不由脱口而出,“她不是名云还吗?怎生又成了连娘子?”
“云还?云还?”刘余之反复读着这个名字,面上的喜色更甚,“敢情你俩从前竟认识?云还应也是她的名字,她常年跟在俏娘跟前,有这么个名字倒是合情合理。”
“在韦城有过一面之缘。”刘金想到那首题在龙迎客栈的诗句,不由面上浮现笑意。
“如此甚好,你二人既是有缘,那便随我明日启程提亲去。”
“是。”
刘余之拍手道好,颇有几分快意在心头,也不管被这父子二人弄得哑口无言的王大娘子,这便急急出去张罗提亲事宜了。
“金哥?你这......”
一旁被这两父子三言两语便拍板敲定婚事给绕晕了的王大娘子心下有些不可置信,她觉得她家官人这般作为还属事出有因尚可理解,但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孩儿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竟如此爽快地应下了此事。
“娘你且放宽心。”刘金闻言瞧向一脸颓唐不解的母亲,宽慰道,“今日我应下这桩婚事,一来,是瞧着爹爹主意已定,与其忤逆对抗,不若另寻它法。且这婚事自纳彩问名至迎亲倘需好些时日,中间若发生什么变故也未可知,倒是不急于一时。二来,我确然在韦城见过那个连娘子,对她倒也有些不错的印象,与其让父亲将来因结亲之事记恨娘亲与孩儿,不若瞧着连娘子若无大的差池便依了父亲便是。也算保全了我们父子的这份情谊,全了父亲的面子。”
“你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