萎的芦苇从里,窸窸窣窣穿过摇摇晃晃的芦草,便听见火的动静,闻到烟的气味。
秦基业悄悄拨开最靠水的芦苇,发现这片芦苇丛并不直达河边,当中被割裂了。
才死去的父老说对了,所有船只都给焚毁了,有些变成灰烬,冒着最后的黑烟;有些还在微弱燃烧,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正因为烧了船只,这片本来一体的芦苇中断了,不直达水边了。
接着,五人望见船只残骸的另一边,芦苇一片片倒下了,几十个叛军正在砍伐,吃着夺来的食物,喝着掠得的烧酒,哼着淫曲荡调。
秦基业尽量看得仔细,发现那些叛军仍穿着大唐的军服,可左臂上都缠着一块布,上书一个用污血写成的“安”字。
秦基业聚拢了歪斜的芦苇,吩咐逾辉、腾雾道:“你两个一个走上游,一个走下游,一是寻找无人把守的渡口,二是尽可能找到渡船,而后赶回乾元村与我等会合!”
那两个忠心耿耿的曳落河应声分头行动,纯黑的野猫一般,只有持着的佩刀略有些光亮。
秦基业带绝地、超影往后退。绝地道:“兄长想把众少年带往尸骨遍地的乾云村么?”
“然也。”
“兄长怕他们见了魂飞魄散?”
“见见也好,不然就不懂得我秦基业为何要逼着他们赶路了。另外,这么做也是为你我好:太岁们见如此靠南的地界都死了这许多人,以后就不得不指望你我了,杨国忠答应你我的宝物也都到得了手里了。”
绝地、超影都明白了,却担心道:“贼兵若是仍回那村子,可如何是好?”
秦基业道:“我知晓军中的惯例:若是杀光了人,抢光了物,便不再轻易回杀了人的原地,免得给厉鬼攫住了偿命去。”
绝地、超影不再说什么。
三人刚回到死寂一片的村口小路,秦基业忽地刹住脚步道:“不对嘛!”那两个突厥汉立刻拔出佩刀来,警觉张望四处。
秦基业道:“原来一直有狗吠,为何目下不见叫了?!”
话音刚落,正前方跑来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狗,凶狠地凝视三个人,眼睛里流淌着双股热泪,显然是把三人看作杀害主人家的凶手了。
秦基业看着它,伤感说:“你还是走开去吧!放心,我等负责葬了村子里头的死难者。”
绝地也对那狗道:“乱世中即便身为一条狗,活着也多多不易,你赶紧脱身逃命去吧,此处不便逗留。”
超影道:“小弟以为它随主人去死反而更好,胜过以后伤心而死。”
秦基业望一了眼他道:“你啥意思?”
“我等正可以借用它的肉哩。”
绝地道:“不错!既然此处的村民都死光了,粮食也都叫叛军掠夺一空了,今晚的饭总是要吃的。”
秦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