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真道:“窦管家,你是一干人中最为年长的一个,如何看?”
窦抱真沉吟稍顷,说:“老奴反倒以为秦娥、丹歌两位小娘子说得大有缘故:死人是人,活人也是人;今天的活人不葬昨日的死人,怕以后良心有愧。
纵使花些工夫掩埋那些孤魂野鬼,不一定耽搁你我渡过汝水去。此外,掩埋了死者,老天难保不开眼,——他老人家俯瞰见你我都是好人,也做了好事,难说不网开一面,暗助你我渡过汝水去。”
秦基业思忖说:“这话别开生面。”
即便是年少的解愁,也道出看法来:“现有的人手还算多,分成两队,造船与埋人两厢里协调好了,未尝不可能都做好。”
秦基业道:“姑娘这话说得言之凿凿了。好了各位,师傅有计较了:绝地老弟部引猪瘦、羊肥、鱼二、元宝等人去找木头做舟船,我率领秦娥、丹歌和剩余的三个凉州老弟这就摸回乾元村,就地掩埋了死难者的尸首。”
秦娥、丹歌甚是欢喜,说要携着那堆狗骨,去村里跟村民一道掩埋了。翻雨不肯留守在砖窑,说万一迎面撞上叛军,正好可以开始割头的行动,非去不可,秦基业只好同意。
秦基业刚要带着一部分人出去,忽又停下,回头扫视去尘、宝卷等人道:“若是余下的人自告奋勇,或是跟绝地阿叔做木船,或是随师傅去村子收殓村民,师傅甚为宽慰。”
去尘、宝卷、封驭面如土色,赶紧退到窑壁跟前去,说:“要去你们去!”
“我几个便在这里睡大觉,专等你们收拾毕死人,造好船只渡我们过河去!”
窦抱真故作姿态道:“也好,你们几个公子就地安卧,我派剩下的家丁守着你们。至于外围,还有武功超人的刀婴、赤火,随时会来接应你们的。至于老奴我本身,自然万分乐意随秦师傅去村子里走一遭。”
秦基业不应承,好言好语道:“管家大人年岁到底大了,无须跟我去,就在此地好生照料诸位王孙吧。”
窦抱真巴不得他如此安排,便顺水推舟道:“也好!师傅尽可宽心,小人带着里头的家丁和外围的刀婴和赤火守在此砖窑,力保几位王孙毫发无损。”
敢斗不情愿呆在砖窑里无所事事,握着佩刀嚷道:“我也去掩埋死人!”
秦娥却道:“你不必去了,抓紧睡下,往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大机会。”
秦基业也道:“你是王孙,又是家中的独子,就跟其余王孙一处呆着,你爹就怕你有个三长两短,师傅答应你爹,叫你活到子孙满堂的岁数。”
敢斗仍不肯,说:“去村子悄悄埋死人总不至于丢了性命嘛!”
窦抱真假意规劝说:“别去了,若硬生生跟了去,师傅就要为你一个人而担惊受怕了,如何掩埋得快了?”
秦基业道:“窦管家这话切中要害了。”
敢斗怏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