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筝愣了下。
主父这个词挺少见的,不过史书上看到过。
历史上少得可怜的那几个被禅让国君之位给子侄的太上国君退位后的称呼便是主父,后来这个称呼又慢慢变成了一个家族中提前退休养老的家主退休后的称呼,不过,和国君很少,很少有人会在活着的时候放弃手中的权力,因而主父这个称呼迄今为止辛筝只在书上看到过。
棠棣群岛是画棠的地盘,在这里能够使用主父这个称呼的只有画棠的父亲。
画棠的父亲。
那不就是画旬?
他没死?
辛筝下意识跟了上去。
画棠跑到画旬的画室时人已经醒了,正风卷残云仿佛饕鬄投胎般的用着一碗稀饭,然而,吃相如饿死鬼,脸上却一点都没有饕鬄对食物的感情,尽是木然,只是单纯的想早点吃完早点完事避免浪费时间。
任何一个曾经见过西荒战神的人都很难相信眼前瘦骨伶仃的鲛人是那位曾经美艳绝伦又骁勇善战的将军,鲛人拿着勺子的手骨节修长且分明,鱼皮与鱼骨之间几乎没有肉,完全看不出曾经挥舞长戟战无不胜的军神之手的影子。
医者向画棠汇报了下怎么个情况,人没事,就是饿加累的,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觉就恢复了。
画棠松了口气,看着画旬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说得再多也没用,能说的不能说的话她都说了,然而...画旬就没听进去过。
“这画的是西荒的历史长卷吗?”
画棠扭头看向不知何时跟来的辛筝,正在拿着两张只有墨色勾勒没有上色的纸在看,这样的纸在画室里还有很多,每一张的内容都不同。
正在用稀饭的画旬终于给了点反应。“别碰我的画。”
“哦。”辛筝从善如流的将画放下。“你的画技可以说是元洲的无冕之王了,我相信你会画出一幅比千里江山图千里饿殍图更惊艳的传世之作。”
顿了顿,辛筝看着水墨画补充了一句:“千年万年后,帝国风化为尘埃,世人会忘记蒲阪的王是谁,甚至连蒲阪都不会记得,却会记得西荒曾经有过一位太阳王,记得她为西荒做过什么。”
画旬愣住。
虽然很早就知道太昊琰会比自己先死,也知道,太昊琰会随着战争的失败而死去,但从无常的锁链下逃生,醒来后发现太昊琰真的死了,再也见不到了,他却发现自己并未自己曾经以为那么豁达。
醒过来干嘛,一直睡下去,就此不醒不好吗?
没有你的漫长未来我也会过得很好,这是他曾经对太昊琰的承诺,遇到太昊琰之前的两百多前他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旅行,一个人看人间万般风景,曾经做得到,没道理以后就做不到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却发现,他做不到。
他的心境已回不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