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坝。没人会拿这么多钱唬人玩。”
至于加固了孟津一带堤坝,黄河没了发泄渠道,下游会不会再决口……没法考虑那么多,保住一地是一地。
王铎耸然动容,起身作揖,“有劳先生,敬佩之至。”
即便六月份没下大雨,黄河没发大水,人家自掏腰包修筑堤坝总不是坏事。那可是五万两银子!
李自成也站起来,“事情紧急,咱边走边谈。”
路上,王铎自然要请教下原委,李自成少不得再次装神弄鬼。
然后——
“大师可否为某卜一卦?”
“实话往往很难听,你确定要我说?”
难听……王铎受惊了,前途不妙?
他拱手道:“事在人为,劳烦大师教我。”
“你……”
王铎仕途不顺,同年卢象升已经是三品大员了,他还是个五品穷京官。还有被李自成俘虏过的郭竹征,也是同年进士,也比老王品衔高。
到崇祯八年,王铎四十四岁,官居右庶子,仍然五品。当年他跟温体仁不和,转调南京翰林院。
崇祯十年,温体仁卒,王铎这才回转北京任少詹事,正四品。
崇祯十七年,王铎在家守孝,崇祯帝自缢。
老王南下,福王儿子弘光帝朱由菘封他为东阁大学士。然后夺故大学士温体仁等官荫,王铎拟旨削之。报仇了。
隔月加王铎太子少保、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
然后就是——
“莱阳左萝石懋第尽节之日……彼钱谦益、王铎等,于福王出奔后远迎王师。天大雨,跪伏泥淖中,士马腾踏驰过,麾之起,不敢起。直待大帅豫亲王至,命之起,三呼万岁,然后立身,可谓恭顺。”
其实王铎也想提前跑来着,因为受“假太子”一案牵累,没跑掉,胡子还被群众薅光了。
顺治九年,王铎在礼部尚书任上病归,旋卒。
……
英烈之所以要旌表,就是因为绝大部分人的行为达不到那种高度。绝少数人只能被绝大多数人仰望、崇敬,而不是效仿。
恐惧刻在基因里,人性是自私的,趋利避害是所有生物与生俱来的本能。
忍耐的美德和变通的机巧,是一种悲哀。
当一种价值观受到另一种价值观的怀疑和强干,原有的世界崩塌了。
什么尊严、道德、友情、真理、家国情怀等等都可以被放弃,秩序重新整合时,那些东西将被再次定义。
心被撕裂后要经历阵痛,阵痛之后的抉择将是血淋淋的、更大更长久的痛苦。
而选择妥协,无疑会让这种痛苦降到最低,低到只剩下“悲、哀”两字。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