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笼罩,不知是那万里高空上暗藏着片片云层,还是江南地界水雾浓厚,总之这里的星星时而绚烂,时而稀疏。
今夜便十分稀疏,三两颗垂在天涯,仿若含羞遮面,不远见人烟。或者说向来便是这样,有人烟的地方,从来看不见密布垠空的星光,不如祁连山,不如昆仑山。
“侯君炎,你会后悔的,莫说江南的百姓恨你入骨。你的族人也将视你为豺狼。”
这话说中了侯君炎乱肋,侯君炎沧桑百年,意志无比坚定,为了心头那个意念,强撑过了不知多少个颠沛流离的岁月,可是他的族人已经愈发软弱了,或是安于一隅,放下争斗了。
他很怕,自己一死,宗族便会轰然而散,宗族软弱,便会任人宰割。
只是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劝走这个女人,战斗却是一触即发,李枺绫脚尖一点,踩着轻巧步伐,在草地上掉落几片轻鸿,如白驹过隙一般,瞬间杀到侯君炎身前。沾染血痕的衣角贴在双腿上,破风声嗖嗖响起,一手蒙上火红色内力,挡在胸口,一手并二指,指端凝聚塌陷泰山的厚重黄光,立在身侧一尺,向侯君炎指来。
曾经便是这镇星相力一掌,打得罗浮山地动山摇,那等震动四野的力量一直深藏侯君炎脑海之中,多年不曾忘却,潜心修炼的同时,亦憧憬多次,与她交手的机会,而今终于来了,侯君炎的眸子虽浑浊却也闪烁着精光,竟有些许期待。
人之一生虽多悲苦,却也希冀绽放一瞬的光芒,蛰伏岭南一辈子的侯君炎也不例外。
“好武功,不愧昆仑神仙之名。”
嘭地一声惊天巨响,不少襄阳水师抱住头颅,只觉耳鸣目眩,仿若是那坚硬厚实的襄阳城墙被石炮轰塌了一般。二人对掌之地,气流翻滚,竟是留下一口丈宽尺深大洞,洞内一颗杂草都未留下。却见得侯君炎连人带椅子被轰到襄阳城墙下,退了百步,抵着城墙倒拍一掌才卸去力道。而李枺绫倒退三步,长发纷乱,气息不稳,一番交手,伯仲之间,不见李枺绫片刻犹豫,便见她再次杀去。
侯君炎冷笑一声,掌力向地一震,拍出一个大坑,直直飞上十丈高的城楼,李枺绫更快,轻功大展,在他翻上城墙时,便已追杀而至,又是一记对掌,二人杀进城池中去,徒留近万将士目瞪口呆,惊坐原地,后面的打斗已经看不到了。
只见二人边打边退,侯君炎多少不欲拼命,还要留着气力挥师北上,便借着李枺绫的力道南逃,而李枺绫亦想将他打回江南,使出了十成功力,招招狠辣,不留活路。而侯君炎轻功不及,又摆脱不掉追杀,于是二人打了一路,或追或逃,此番已经杀出襄州地界了。
由是襄州大地的百姓可以见到,暮色昏沉的楚地下,两大高手每隔一里,一记交手,震动天地,刺耳的轰鸣声与沉闷的气浪声在荆楚大地响彻一夜,沿途不知惊散多少飞禽走兽,不知吓破多少寻常百姓的胆,二人交手的踪迹遍布江河山林,一记荧惑相力掌力便要焚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