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话了。“魔神石到了,你现在应该能看见。在那下面是一片浅滩。”
费拉多立即将视线前移,果然看到一块巨大的怪石在河岸边矗立着。于是他问:“你很熟悉这里吧?这么黑都知道在哪儿。”
“这些年我无数次走过这条路线,每一个地名我都很熟,特别是那些容易丢命的地方。”
“丢命?这里离营地已经很远了,你们伐木用走这么远吗?干嘛非得来这儿。”
“你以为我们只是砍树那么简单?那不够,木头要变成钱还得运到回风海湾才行。”
“怎么运?”
“放水里漂过去。”
“那也不需要你们呐?”
“哈!大人,您离底层的生活太远了。河湾、浅滩、礁石,还有突发状况,都可能把木材截住,所以必须有人沿途巡查。我们把木材捆绑成排,上面插上又细又高的旗杆,顶上绑上小红旗和铃铛。这样就能从空中确定它们在河中的位置。如果有木材被困住了,看守就会让我们下去消除障碍。”
“下去?河面?那你岂不是要进到那里,那里面有……我不知道那叫什么。”费拉多再次吃惊地说。
“是雾鬼子,我们都这么叫。像鱼,但它们在那层白水雾里更像是在飞。我们在里面得闭气干活,而且光线很暗,但它们似乎不需要用眼睛来发现我们。所以当我们看见它们的时候往往已经近在眼前了。很多人连系在腰上的绳子都被咬没了,我是留下了点儿什么才活下来的。”
“留下了什么?”费拉多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该追问,他看了一眼木腿,比利亚也正指向它。
二人的目光紧接着再度交汇。比利亚继续说:“现在你理解为什么老一点的囚犯都看淡生死了吧?”
费拉多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大口灌酒,然后很郑重地说:“比利亚,我向你保证,等打败了东部人,我会向国王进言,这种事情绝不会再发生。”
比利亚站起来,走了两步,面朝外扶着栏杆说:“费拉多,我的朋友,你是个军人,不是政客。我从没有怪过你。”
“比利亚,我……”
“好啦,总是对过去耿耿于怀,还怎么迎接未来呀?前路漫漫,也不知道我们能走多远。就让我们通力合作吧。嘿!回想一下,咱俩联手打架好像还从来没输过。”
“呵呵,还真是。”
“对了,莉莉安后来怎么样了?”比利亚终于还是提到了关心的人。
费拉多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她没有嫁人,213年零9天前她生了一场大病,后来葬在你的衣冠冢旁边。”
“谢谢你如实相告。我没有她那么忠贞,我配不上她。”
“我也是。”
谈话到此因为同一个人而暂时止歇,两人都各自望向黑暗的深处追寻有关她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