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到了,先生。”车警提醒道。
我从半昏半醒的状态中睁开眼睛,萨拉看着画册上的时髦服装,夏洛蒂拽着她裙边的亮片玩。看到我醒来,她就向我跑过来,倒有几分温馨的感觉。我一边抱起小家伙,一边把二十法郎递给了为我们提行李的人。如此慷慨的施予立即招来了一位卖花女郎:“请买朵花吧,瞧,这朵美丽的玫瑰,我的好先生,多适合夫人戴着啊。”
“天哪,她让我们安静一下就好了。”萨拉象个神经质的人好不耐烦,用讥讽中含着暗叹的口吻对我说道,“我们的事就已经够复杂的了。”
“这位夫人是我的旅伴,小姑娘,不过花很俏丽!”我给了她四十个苏,卖花女郎对我们报以祝福,并送上花。
下车时我倚在她身上,胳膊搂着她的腰。完全是无意的举动,我们小时候总是这么走的,而且路上扮做夫妻。但萨拉忽然冷冰冰的避过去,我茫然四顾,在人群中看到维西尔尼和德黑兰子爵。
维西尔尼总是身着黑色服袭,整个躯体保持着直立的架势。而他的叔叔则身着一件浅色旅行外套,显得比过去臃肿,走起路来东摇西摆。斑白的头发与自己侄儿乌黑发亮的发色相比,显得更加苍老。
维西尔尼朝我们飞奔而来,我担心刚才停车时,他看见我与萨拉的亲密举止会另有所想。萨拉也有点慌张,便热情漾溢地取悦他。尽管她极力挑逗,维西尔尼并不理会,跟我交谈时,仿佛身边就我一人似的。弄得萨拉满肚子不高兴,只好先带着孩子跟德黑兰先上了车。
维西尔尼方才还慢条斯理地对我附耳说道:“只需要你对我说一声,你还爱着萨拉。我会帮你的。”
“别开玩笑了。”我很少摆出这么严肃的态势,诚恳对他声明,“侯爵夫人无从下手,她简直就是美德的化身。如果您认为她会引起我什么兴趣,那您错了。萨拉身上唯有一点惹我高兴,那就是她显得那么爱您。”
“我请求你宽恕,不管忠诚不忠诚,我们永远不要再斗气了,这不好。”维西尔尼接过行李箱,满怀深情地对我说道,“朋友什么时候都该亲亲热热。”
“如果会造成你们夫妻不和,我再也不想见到萨拉的面。”我诚心诚意地说,“没人比我更希望你们幸福。”
“好吧,其他朋友呢?那些军营里的好小伙子。”维西尔尼大加赞美道:“还有你弟弟,那是个完美无瑕的人,直率,忠诚,正直,对他呀,什么都可以信任。”
由于维西尔尼正要上车的缘故,我跟他只限于谈些罗本的实际情况聊了简短的几句。德黑兰子爵喊着铁道另一侧的一位军人,向我解释道,“他是团军乐队的,相当年轻。喜欢到处走动……”
那位军人走来,果然领章上绣着小提琴标志。我忽然认出这是我们家的仆人,劈头问道:“怎么,你为金雀花服役?”
“对,侯爵时不时想听点音乐。”回话时托马斯口气生硬